被遗忘的格拉城——一段学术公案(2)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媒体披露了教授与学会之间的通信内容,原来,2011年11月23日,为期两年的勘测快要结束之时,马吉迪斯教授认为相关发现十分重要,写信给雅典考古学会媒体披露了教授与学会之间的通信内容,原来,2011年11月23日,为期两年的勘测快要结束之时,马吉迪斯教授认为相关发现十分重要,写信给雅典考古学会,请求进一步发掘。2012年2月1日,学会理事会回复了一份由当时秘书长佩特拉科斯签名的挂号信,信中指出佩特拉科斯和会长斯皮利奥托普洛斯(E. Spiliotopoulos)决定终止对格拉的进一步考古作业,给出的理由是目前已有的研究已经完全足以了解这一遗址,新的考古发掘是无用的。
正如帕潘托尼乌在文中指出的那样,突然中断的考古发掘造成了多重后果,已经进行了保护和推广研究的考古遗址被遗弃,遗址本身暴露在被盗的风险中,项目资金蒙受损失,以及数十名考古学家和相关研究者的研究计划被搁置,参与项目的研究生原本摩拳擦掌,想为历史研究提供新材料,却被迫改换题目。面对这样的严峻后果,马吉迪斯教授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不断努力,试图与学会沟通,但所有的努力就像格拉城一样,被搁置并掩埋了。
不仅如此,马吉迪斯还控诉考佩特拉科斯将自己团队的考古报告从学会的出版物《Ergon》和《Praktika》中删去,马吉迪斯教授认为考古学会试图维护伊阿科维迪斯在1989、1998和2001年提出的格拉城是空城论点,进而维护自身的权威性,毕竟前者的著作经由学会出版。不论原因到底是什么,这类删除考古报告的举动在考古界被视为是极不尊重学术道德的表现。
不仅如此,战火还从格拉燃烧到了迈锡尼,马吉迪斯扎根迈锡尼二十余年,2015年其团队在查沃斯河谷发现了迈锡尼王座,认为这是迈锡尼时代最重要和最具标志性的发现之一。其实,查沃斯河谷的宝藏应该远不止于此,以往迈锡尼的考古发掘主要集中在卫城的王宫区域,以及西北部的城镇区,西南地区的查沃斯河谷并未得到充分的重视,但是实际上,除了著名的狮子门,迈锡尼王宫卫城另一个门便通向查沃斯河谷,而且在东南三公里处还有迈锡尼古道的遗迹,未来应该会有更多的重要出土物在河谷地区发现。然而,马吉迪斯控诉考佩特拉科斯再一次违背学术道德,背着自己组织了一个学术委员会,在自己作为项目负责人却不在场的情况下,试图贬低王座的史料价值,他认为这是二人自2011年产生矛盾分歧之后的一次公报私仇的行为。
考古学会也为自己的行为辩护,秘书长佩特拉科斯说学会在刊物上撤下格拉的考古报告是为了保护遗址,防止数据以及相关位置泄露,避免盗墓者被吸引至此。但是这似乎与双方的通信内容不符,如果学会真的认为格拉挖无可挖,又怎么会担心盗墓者的劫掠?学会其实一直知道格拉遗址的重要性,不然也不会与希腊文化与体育部,史前和古典文物局局长昆图里(Elena Kountouri)合作,开启了一个长达五年,从2018年持续到2022年的格拉考古项目。该项目由雅典考古学会资助,昆图里担任项目领导人,迈克尔·莱恩(Michael Lane)是重要参与者。
格拉考古发掘项目2018-2022的成员合影
事实上,雅典考古学会不是到了2018年才认识到格拉的重要性的,2010年同在格拉考察的不止马吉迪斯教授带领的这一个团队,还有迈克尔·莱恩所在的AROURA项目,也对格拉进行了全面勘测,该勘测持续到2012年,并在2013年到2014年对相关勘测数据进行了实验室分析,于2018年加入昆图里的五年项目,2020年,莱恩在《Hesperia》上发表了自己过去所在的AROURA团队2010-2014年之间的考古工作报告和相关实验室数据分析结论,这篇迟到数年之久的文章似乎在宣告他们对格拉发掘的“正统性”,文中丝毫没有提及马吉迪斯。看来2011年只有马吉迪斯所在团队项目研究被停止了,或者说考古学会只是在数个同时进行的项目中选择了莱恩。
这种现象在希腊的考古发掘中十分常见,换句话说,希腊的考古发掘从最开始就被外国考古研究所主导,不同考古所和考古团队之间的合作与竞争持续存在,希腊本土的话语权在十九世纪并不强,不同团体在同一地区开展考古发掘的现象十分常见,法国考古所主导着德尔菲的发掘,德国考古所放弃与法国竞争,转而将注意力转向奥林匹亚,意大利学者在西北希腊大放异彩,这种带有文化后殖民色彩的框架延续至今,壁垒一直存在。随着考古发掘不断规范,自然会产生上文所述的类似迷案,但是问题解决的前提是沟通而非避而不谈。今年是格拉考古发掘2018-2022项目的最后一年,前几年新的团队不负众望,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新材料,期望在项目的最后阶段,他们能给我们带来更多迈锡尼时期波奥提亚地区的相关考古材料,拓展我们对迈锡尼文明断裂与延续的认知。
文章来源:《东南学术》 网址: http://www.dnxszz.cn/zonghexinwen/2022/0227/1157.html